其实吧，今天下午我坐在阳台晒太阳，突然发现楼下的梧桐树抽新芽了。不是那种嫩得能掐出水的新绿，是有点发暗的、毛茸茸的小芽苞，像小孩刚长出来的胎毛，摸上去肯定扎手。 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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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盯着那些芽苞看了十分钟，想起小时候老家也种梧桐树。每年春天，我奶奶会捡掉在地上的梧桐花，熬成糖水，甜滋滋的，带着点涩。那时候我觉得春天就是梧桐花的味道，现在呢？春天好像就是日历上立春两个字，是朋友圈里大家发的春日第一杯奶茶，是商场里突然换上的浅色窗帘——可我站在阳台上，闻到的只有对面楼飘来的油烟味，哪有春天啊？

前几天刷到个视频，说城市里的春天是假的，底下评论吵翻了。有人说你矫情，公园里花都开了，有人说是啊，但花是种的，草是铺的，哪有野生的春天。我看着屏幕，突然想起小时候在田埂上追蝴蝶，摔得膝盖都是泥，那时候的春天是湿的、黏的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，现在呢？公园里的草修剪得像地毯，蝴蝶？我上次见蝴蝶还是三年前在乡下奶奶家。

你说人是不是越长大，越难感受到真实的东西？我现在每天挤地铁，打卡，改方案，下班刷手机到凌晨，好像被装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，看得见外面的世界，却摸不着。昨天同事说周末去爬山吧，我说好啊，结果周六早上睡到中午，爬了个山——是在手机里爬的，看别人拍的视频。

不过话说回来，刚才那只流浪猫又来了。黄白相间的，肚子圆滚滚的，蹲在梧桐树下，仰头看那些新芽苞。我扔了块猫过去，它没立刻吃，先用爪子扒拉两下，然后低头小口小口啃，尾巴尖还轻轻晃着。阳光照在它背上，毛发发亮，像撒了层金粉。那一刻我突然觉得，春天可能不是公园里的花，也不是日历上的字，是这只猫啃猫粮时认真的样子，是梧桐树悄悄抽芽的样子，是我坐在阳台上，突然觉得啊，原来春天来了的瞬间。

可能真实就是这样吧？不是什么宏大的东西，是藏在生活缝隙里的小细节，是让你突然停下脚步，心里咯噔一下的瞬间。就像现在，天快黑了，梧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，猫吃饱了，舔舔爪子，走了。我收起手机，去厨房煮了碗面，加了两个荷包蛋。

嗯，今天好像也没那么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