闹钟响第一遍时，我正梦见自己在吃火锅——毛肚七上八下，鸭血滑进嘴里烫得直哈气，结果叮一声，直接给我从梦里薅了出来。眼皮像粘了502胶，我伸手按掉闹钟，把整个人缩进被窝，只露出半张脸，对着墙上的裂纹发呆——那是我去年搬家具时磕的，一直没补，现在看着像张咧着嘴的嘲笑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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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眯五分钟。我对自己说。结果这一眯，直接到了闹钟第三次响。这次没犹豫，直接坐起来——不对，是试图坐起来，结果眼前一黑，又咚地躺回去。窗外的天还是灰扑扑的，像没睡醒的脸，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，突然冒出个念头：人为什么要早起？为了挤一个小时地铁，听旁边大哥的蓝牙外放爱情买卖？还是为了在办公室对着电脑，假装在改方案，其实偷偷刷宠物视频？

挣扎了十分钟，最后是被尿憋起来的。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，路过镜子时，瞥见自己——头发炸得像被雷劈了，眼圈黑得像熊猫，嘴角还沾着点口水（丢人，别问）。冷水拍在脸上，激得一个激灵，好像突然清醒了那么一秒。

厨房里空空如也，昨天买的面包被室友吃完了，只剩半包苏打饼干，包装袋都瘪了。凑合啃了两口，干得直噎，就着凉白开咽下去。本来想煮个鸡蛋，结果打开冰箱——鸡蛋没了。算了，饿着吧，反正中午外卖能点好的。

坐到书桌前，打开电脑，屏幕亮起的瞬间，有点刺眼。习惯性想刷手机，看到置顶的给客户的方案，叹了口气，还是点开了。写着写着，窗外的天慢慢亮了，从灰蒙蒙变成浅蓝，又透出点橘红色。突然听见楼下有卖早点的声音，油条~豆浆~，拖得老长的调子，莫名觉得亲切——好像小时候奶奶也这么站在巷口喊我回家吃早饭。

其实吧，早起这事儿，真没网上说的那么玄乎。什么自律即自由，什么晨光里遇见更好的自己，扯淡。对我这种每天跟再睡五分钟搏斗的人来说，早起就是早起，可能痛苦，可能狼狈，像今天这样啃饼干、看天花板、跟自己生一肚子气。但偶尔也会有点小惊喜——比如今天早上的天，比如楼下那声卖早点的吆喝，比如啃饼干时突然想起，小时候奶奶总说早起的人，能捡到太阳的碎银子。

对了，昨天朋友发消息说：我早起半小时，给家人做了早餐，老公说我做的豆浆比外面的好喝。我当时回她矫情，现在坐在这儿，闻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（好像最近小区里种了桂花），突然有点后悔——今天要是没把鸡蛋吃完，说不定也能给室友煮个蛋？

算了，不管了。方案写完第三页，去楼下买杯热豆浆，加糖，双份糖。今天，也凑合能过。反正明天闹钟响的时候，我大概还是会跟自己说再眯五分钟——人嘛，不都是在想自律和想躺平之间来回横跳，最后偶尔跳一下，就觉得哎，好像也没那么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