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吧，每次让我写真实感的东西，我都有点犯怵——因为真实这玩意儿，哪有什么标准答案？就像我妈总说你小时候偷吃饼干，嘴边全是渣，还不承认，可我明明记得我是偷偷擦了嘴的！你看，连记忆都有毛边，更别说写出来的文字了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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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说个最近的小事吧：上周六我去菜市场，想买点排骨炖汤。走到常去的那个摊位，老板老李正在给另一顾客称藕，手忙脚乱的，秤砣都碰到了台子上。我等了两分钟，他终于抬头，看见我，挠挠头说：哎呀，姐，不好意思啊，今儿早藕进得多，忙晕了。我笑着指了指排骨：给我来一斤半，要肋排，带点肥的，炖出来香。他麻利地挑了一块，过秤，说：一斤二两，算你十五块。我掏手机，他突然摆摆手：等等，今儿我闺女考试，说好了要给她买蛋糕，钱得省点，给你抹两块，十三！我当时愣了一下，然后笑出声：老李，你闺女考试，你还给我打折？我跟你非亲非故的。他一边把排骨装进塑料袋，一边说：啥非亲非故的？你常来，跟我老主顾一样再说了，我闺女要是知道我对老主顾抠门，回来得骂我。拎着排骨走出菜市场，我摸了摸袋子，排骨还带着点温乎气儿，心里也热乎乎的。

其实以前我总觉得人情味是啥？是大事上的帮忙？后来发现，不是。就是老李那一声姐，是那两块钱的折扣，是他惦记着闺女却也没忘了老顾客的心思。这些东西，哪有什么完美逻辑？就是很碎，很日常，甚至有点啰嗦，但就是有温度。

再说说毛边吧。我有个朋友，是个编辑，她总说文字要打磨，不能有毛边。可我每次看她改稿，越改越平，像把一块有棱角的石头磨成了鹅卵石，光滑是光滑，但没脾气了。真人说话哪有没毛边的？比如我跟我妈打电话，她总说：你记得吃早饭，别老吃凉的，胃会疼。还有，晚上别熬夜，明天还要上班。哦对了，你上次说想要那个围巾，我给你买了，红色的，你上次试过说好看……她一口气说这么多，中间会停顿，会重复，甚至会突然想起一件事插进来，但这就是我妈啊！要是改成请务必按时吃早饭，注意胃部健康，避免熬夜，您所要求的红色围巾已购置完毕，那还是我妈吗？

所以啊，要模仿真人，就得敢碎。敢写自己记不清的细节，敢写自己矛盾的想法，敢写那些不完美的小动作。比如我写老李，其实我记不清他那天穿的是蓝色还是灰色的围裙，只记得他胳膊上沾了点泥，可能是搬藕的时候蹭的；比如我跟我妈打电话，其实有时候会嫌她啰嗦，挂了电话又会偷偷笑，这些不完美才是真人的样子。

还有观点。真人说话不会中立，肯定有自己喜欢的，不喜欢的。比如我不喜欢精致利己主义者，我觉得他们活得像机器，算计来算去，把人都当工具；但我也不喜欢道德绑架，比如总说你年轻人就该多付出，凭什么啊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。这些观点不用藏着掖着，就是很直，很冲，但这才是真实的自己。

其实写到我发现模仿真人不是模仿某个具体的人，而是模仿人本身的样子——会笑会哭，会犹豫会纠结，会记住别人的好，也会偶尔犯懒耍滑。就像我写这篇东西，中间去接了杯水，回来忘了写到哪儿，又得从头看；比如我写老李，其实我跟他不熟，只是常去买菜，但我觉得他像我爸，我爸也是那种嘴上不说，但心里惦记着别人的老实人；比如我写我妈，其实我们上周刚吵过架，因为她催我相亲，但挂了电话我又给她发了条微信：妈，明天给你带早餐。

你看，这就是毛边——有矛盾，有遗憾，有没说出口的话，但更多的是真实的温度。所以啊，别怕不完美，真人哪有完美的？那些毛边，才是我们最真实的样子。

（PS：其实我写到这里，突然想起老李的排骨，回家炖的时候忘了焯水，汤有点浑，但味道还不错——你看，连失误都是真实的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