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加班到十一点,走出办公楼的时候,风突然就大了。我裹紧了外套,往地铁站走,路过楼下那家便利店,灯还亮着,玻璃门上蒙了层白雾,里面有个穿橙色马甲的店员在擦收银台——这时间点,他应该也快熬完夜了吧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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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铁里人不多,但个个都像被抽干了力气,瘫在座位上刷手机。在门边,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广告灯牌,突然想起我妈上周打电话来,问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,我当时嘴硬说没有啊,就偶尔加个班,挂了电话才想起,这偶尔已经连续三周了。
到小区门口,保安大叔冲我点了点头,熟络地说又这么晚啊。我笑着应了,心里有点酸。电梯里镜面映出我的脸,眼圈黑得像被人揍了两拳,头发也乱糟糟的——早上出门时精心扎的低马尾,现在早就散成了鸡窝。难怪今天同事看我的眼神怪怪的,还以为我失恋了,合着是熬夜熬得人模鬼样。
掏钥匙开门的时候,手有点抖,钥匙哐当掉在地上。弯腰去捡,看见鞋柜上还摆着上周买的绿萝,叶子黄了两片,我明明记得浇了水的啊……算了,明天再说吧,现在只想把自己扔到床上。
刚脱了鞋,手机叮一声,是同事发来的消息:明早九点开会,记得把PPT发我。我盯着那行字,突然有点想笑。九点?对我们这种常年黑白颠倒的人来说,九点比凌晨三点还残忍。手指悬在屏幕上,打了又删,最后回了个好,后面加了个狗头表情——好像这样就能把无奈藏起来似的。
走进卧室,打开台灯,暖黄的光晕里,书桌上堆着没吃完的饼干袋、喝了一半的咖啡杯,还有上周写了一半就放弃的日记本。我叹了口气,把包扔在椅子上,整个人陷进被子里。被子上有阳光晒过的味道,混着一丝洗衣液的清香,突然就有点委屈。
其实也不是多累,就是觉得……没劲。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,挤同样的地铁,吃同样的便利店便当,连加班的理由都大同小异——这个方案再改改数据有点问题客户不满意。有时候半夜醒来,看着天花板会想,我这么拼到底是为了什么?为了银行卡里那串数字?还是为了别人口中你还年轻,多熬熬没事的安慰?
手机又震了,这次是闺蜜发来的语音,带着点撒娇的语气:大忙人,周末有空吗?我新开了家甜品店,请你吃蛋糕呀!我按下播放键,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,突然鼻子一酸。是啊,还有人在等我,还有甜甜的蛋糕在等我,不能就这么丧下去。
我翻身坐起来,把桌上的饼干袋收进垃圾桶,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,又把那盆黄了叶子的绿萝搬到窗台上——说不定明天晒晒太阳,它就活过来了呢?做完这些,躺回床上,关了灯,窗外的月光漏进来,在地上洒了片白。
其实生活哪有那么多完美啊,不就是像这绿萝,黄了叶,还能再长;像这加班夜,熬过去,周末还有蛋糕吃;像这乱糟糟的房间,收拾收拾,也就利索了。明天早上九点的会议,PPT还是会发,还是会困,但至少现在,我知道,有人在等我,有甜在等我,这就够了。
对了,明天得给绿萝浇点水,再买包新饼干——毕竟,日子嘛,苦的时候,总得给自己加点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