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收拾屋子，翻出一个旧搪瓷碗——掉了漆，边上磕了好几个小口子，碗底还有一圈洗不掉的茶渍。突然就愣住了，想起奶奶了。 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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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啊，我总爱蹲在厨房门口看她做饭，像个跟屁虫。她系的那条围裙，深蓝色的，洗得发白，袖口都磨出毛边了，上面还沾着点面粉，油渍——她每次都说：不碍事，还能穿，扔了可惜。那天她要做红烧肉，我吵着要帮忙，她从抽屉里拿出菜刀，递给我，笑着说：来，帮奶奶切胡萝卜，小心点啊。

我接过刀，手一抖，啪嗒胡萝卜掉地上了，我吓得不敢动，她也没骂我，弯腰捡起来，在水龙头下冲了冲，说：没事，不脏，还能吃。然后教我揉面团，我使劲揉，面粉撒了一桌子，袖子上、脸上都是，她用围裙给我擦了擦，笑着说：你看你，像只小花猫。面团揉得可不好了，有的地方厚得像砖头，有的地方薄得像纸，她也不嫌弃，卷起来，捏了捏，说：这样就行。

烤的时候，我趴在烤箱前，盯着里面的花卷，问：奶奶，什么时候能熟啊？她走过来，摸了摸我的头，说：别急，慢慢等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。花卷烤出来，打开烤箱，一股香味扑过来，我拿了一个，咬了一口，有点硬，因为面团没发好，但我还是吃得特别香，奶奶看着我笑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，说：慢点吃，没人跟你抢。

后来啊，我长大了，去了很多地方，吃过很多精致的蛋糕、面包，用最好的烤箱，最精准的配方，但都没有奶奶的花卷好吃。不是因为味道有多特别，而是因为那天下午的阳光，从窗户照进来，照在奶奶的围裙上，照在我的脸上，还有她说话的声音，温柔得像棉花糖，还有她摸我头的手，有点粗糙，但很暖。

前几天给奶奶打电话，我说：奶奶，你还记得小时候给我做花卷吗？她在电话那头笑了，说：记得啊，你那时候可调皮了，把面粉弄得满身都是，我还给你擦了半天。我突然就哭了，不是因为难过，是因为想起那些不完美的瞬间——掉在地上的胡萝卜，没揉好的面团，还有奶奶那件洗得发白的围裙，还有她说的不碍事。原来最珍贵的，从来不是完美，而是那些带着毛边的爱，像奶奶的围裙，虽然旧，但很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