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把窗台上的绿萝又挪了挪位置——它好像总朝着阳光最斜的那边长，叶子伸得老长，根却从盆底的小孔里悄悄钻出来，缠住了旁边的花架。我盯着它看了会儿，突然想起我妈上次视频时说的话：你啊，跟这绿萝似的，总想着往亮处凑，根却没扎稳。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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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我挺不爱听她这么说的。都二十好几的人了，搬了三次家，换了四份工作，每次她问这次打算待多久，我都含糊其辞，最后变成先看看呗。她叹气，我也叹气，电话里就剩电流的滋滋声。但刚才看着绿萝的根，我突然有点鼻子酸——是啊，我总说想稳定，可简历上跳槽的理由越来越牵强，从想学新东西变成通勤太远，再后来干脆写寻求发展空间，自己听着都像在骗人。

上个月辞职那天，我在公司楼下坐了很久。秋天的风卷着梧桐叶打转，跟三年前我刚来时一样。那时候我揣着新买的笔记本，觉得每个项目都是机会，加班到十点也觉得值。可后来呢？KPI压得人喘不过气，同事之间说话都带着钩子，连喝杯水都得算着时间。我递辞呈的时候，主管愣了一下，说再考虑考虑？年底有调薪。我摇摇头，走出办公楼时，突然发现天特别蓝，云特别白，像小时候放学路上看到的那样。

回家跟我爸说了，他没骂我，也没劝我，就默默给我煮了碗面。卧了个荷包蛋，蛋黄还是溏心的，说：累了就歇歇，天塌不下来。我低头吃面，眼泪掉进碗里，咸得发苦。其实我知道他们担心什么——没存款，没对象，工作说辞就辞了，以后怎么办？可我总觉得，再这么耗下去，我会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开始。

前几天刷到一条视频，一个阿姨在菜市场卖花，把蔫了的玫瑰剪掉枯叶，插在旧玻璃瓶里，说花和人一样，得剪掉坏的才能长得好。我盯着那条视频看了三遍，转发给了我妈，没说话。她回了个抱抱的表情，后面跟了句：记得吃饭，别熬夜。

现在绿萝的根我还是没剪，觉得缠着花架也挺好看的。就像我现在这样，没稳定的工作，没规划好的未来，但每天早上能睡到自然醒，下午去公园遛弯，晚上写点乱七八糟的东西，好像也还行。我妈可能还是不放心，但视频时她没再问以后怎么办，只说给你寄了件厚外套，天冷了记得穿。

其实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，可能过几个月又去找工作，可能干脆开个小卖部。但没关系啊，绿萝的根缠住了花架，至少它没倒；我现在的日子乱糟糟的，可我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，还能吃到溏心蛋的面，这就够了。

对了，刚才泡茶的时候，手一抖，热水溅到了桌上。我拿抹布擦了擦，留了个浅浅的水印，像不像生活里那些不小心打翻的杯子？擦不干净，但也不影响下次继续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