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早上又是被楼下的煎饼摊吵醒的——不是香味，是铁铲刮饼铛的刺啦声，像有人拿指甲在黑板上来回划。我裹着被子翻了个身，心里骂了句真缺德，却又忍不住想起大学时，校门口那个煎饼摊的大爷，刮饼铛从来都是轻轻的，他说姑娘们觉轻，得温柔点。 <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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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才知道，哪是温柔啊，是他怕我们投诉他占道经营。那时候总笑他怂，现在想想，怂里藏着多少不容易。

起床后煮咖啡，手抖放了三勺豆子，煮出来苦得像中药。盯着杯子发呆，突然想起上周跟妈妈视频，她说你爸最近总失眠，我给他泡了点菊花茶，他说比咖啡好。我嘴硬说咖啡提神，挂了电话却默默把咖啡豆收进了柜子最底层。

其实我早就知道，咖啡哪有茶好喝？不过是装给同事看的——他们说我每天一杯咖啡，好精致，我就得演下去。可昨天加班到十点，隔壁工位的琳琳递来一杯热茶，说别喝咖啡了，胃会坏。我突然就红了眼眶，原来大家都不是真的喜欢咖啡，只是怕显得不够努力。

中午点外卖，选了家常吃的川菜馆，备注少放辣。骑手送来的时候，袋子还烫手，打开一看，辣椒堆得像小山。我气得打电话过去，老板在那头笑嘻嘻地说姑娘，少放辣不等于不放啊，我们家的特色就是辣。挂了电话，我却没生气，反而笑了——想起第一次吃这家店，我跟老板说我不吃辣，他瞪着眼说那你来我这儿干啥？，然后端来一碗微辣的鱼香肉丝，说就这一次，下次再不吃辣，别来了。

原来啊，人跟人之间，哪有那么多规矩？老板记不住我的备注，却记得我第一次来时的紧张；琳琳不知道我装精致，却知道我胃不好；妈妈不懂咖啡的苦，却知道茶的暖。

晚上加班完，路过公司楼下的便利店，看见门口坐着个阿姨，在剥毛豆。她面前的篮子里，毛豆堆得像小山，她一边剥一边哼着歌，调子都跑偏了。我忍不住停下来，买了斤毛豆。阿姨笑着说姑娘，自己吃啊？这毛豆刚摘的，嫩着呢。

我拎着毛豆往走，突然觉得，生活哪有什么完美？煎饼摊的刺啦声、苦咖啡、辣外卖、跑偏的歌，这些毛边才最真实。就像阿姨剥的毛豆，虽然壳有点硬，豆子却甜得很。

对了，刚才剥毛豆的时候，指甲缝里卡了点青色，洗了半天都没洗掉。但我不烦，反而觉得——这才是活着的样子啊，有点脏，有点乱，却带着点让人想笑的温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