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我昨天,昨天本来想好好写点东西的,结果坐在书桌前,对着电脑屏幕发呆半天,一个字都没敲出来。不是没东西写,是脑子里乱糟糟的,像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——想说的太多,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。 <
先说点别的吧,早上我出门的时候,楼下早餐店的阿姨喊我:小周,今天吃啥?还是豆浆油条?我其实想吃包子,但怕麻烦,就说豆浆油条吧。阿姨一边炸油条一边说:你昨天没来,我还以为你换地方吃了。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,因为昨天其实是睡过头了,没赶上她的早餐时间。阿姨的油条炸得特别脆,咬下去咔嚓一声,豆浆是热的,上面浮着一层泡沫,我每次都喝得特别慢,因为怕烫,又怕喝完就凉了。
说到写东西,我最近总觉得自己写的东西没人味儿。比如昨天想写一篇关于加班的文章,开头就写当代年轻人加班现象日益严重,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,写完自己都想笑——这哪是我会说的话?我加班的时候,哪有时间想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,我只想快点干完活儿回家,躺在沙发上刷会儿手机,哪怕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也好。
其实我昨天加班,是因为做了一个PPT,改了五遍。第一遍领导说太简单,第二遍说太复杂,第三遍说重点不突出,第四遍说排版不好看,第五遍终于通过了,但我已经不想看了。回家的路上,我坐在公交车上,看着窗外的路灯,一个个往后退,突然想起我小时候,奶奶带我去赶集,也是坐在三轮车上,路灯照着她的白发,风一吹,就飘起来。那时候我想,长大以后一定要让奶奶过上好日子,不用再赶集卖菜,但现在我每天加班,连周末都没时间回去看她,上次打电话她说没事,我身体好着呢,挂了电话我才知道,她其实感冒了,是邻居告诉我的。
有时候我觉得,人长大以后,好像越来越会装了。比如领导说这个项目大家辛苦一下,完成后给大家发奖金,其实我们都知道,奖金可能早就没了,但我们还是说没问题,我们一起努力;比如朋友说我最近过得特别好,升职加薪了,其实他刚失恋,一个人在宿舍哭了半夜,但我们还是说太好了,为你高兴;比如我对着客户笑,说您放心,我们一定做好,其实我心里想的是这个客户太难伺候了,但我还是得笑着。
昨天晚上,我改完PPT,已经十一点了,我没回家,去了公司楼下的烧烤摊。老板是个大叔,每次见我都说小周,今天吃点啥?还是烤串?我要了十串羊肉串,两串腰子,一瓶啤酒。羊肉串烤得有点焦,但很香,腰子有点腥,但我还是吃了,因为只有这时候,我才觉得自己是自己的,不用装,不用笑,不用想PPT的事。旁边有几个年轻人,在讨论内卷,一个说我昨天加班到两点,今天早上七点又起来了,另一个说我上周辞职了,太累了,想休息一段时间,我突然觉得,他们说的都是真的,因为我也想辞职,但我不敢,我房贷还没还完,我爸妈还等着我寄钱回家。
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写什么,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,想找个人说说。但我知道,跟别人说也没用,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忙,所以我就写下来,哪怕写得乱七八糟,哪怕有错别字,哪怕没人看,也没关系。因为至少,我现在是真实的,不是那个对着客户笑,对着领导点头,对着朋友说我很好的我,而是那个想吃包子却怕麻烦,想辞职却不敢,在烧烤摊上吃焦羊肉串的我。
对了,今天早上,我又去吃了早餐店的豆浆油条,阿姨说:你昨天没来,今天终于来了。我笑着说:昨天睡过头了。阿姨说:下次早点来,我给你留个热包子。我突然觉得,生活里还是有很多温暖的,比如阿姨的热包子,比如烧烤摊的焦羊肉串,比如奶奶的白发,哪怕这些温暖很小,小到像一颗颗星星,但聚在一起,就能照亮我乱糟糟的脑子。
其实我昨天,昨天本来想写一篇关于加班的文章,但现在看来,我写的是生活。生活不是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,是豆浆油条的热气,是烧烤摊的烟火气,是奶奶的白发,是老板的热包子,是我自己乱糟糟的脑子,是我装不下去的真实。
可能这就是我想说的吧——别装了,做真实的自己,哪怕有点乱,有点糟,也没关系。因为真实的生活,才有温度,才有毛边,才像人过的生活。
(写到这里,我突然发现,我好像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,虽然还是有点乱,但至少,我没装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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